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拉着你的手一起入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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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夏秋之交的青藏高原,一定是很美吧?说话间,老婆已经和她的同事一起,远赴千里之外的西藏了。这是她第一次到拉萨,她能适应那里的高原反应吗?
有了这样的惦记,睡意全无,正要发短信给她,她的短信捷足先登:“老公,我们已安全抵达拉萨,高原反应还在可忍受范围之内。只是换了新地方不习惯,越睡不着就越想家,现在就想拉着你的手一起入梦……”
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。我马上回复:“老婆,我也想拉着你的手一起入梦……”
是啊,结婚15年,彼此拉着手一起入梦已经成为我们夫妻俩的一种习惯,一种相互的抚慰和体贴方式,一种安全的催眠剂。
有多少次,我们俩一人拿着一本自己喜欢的书,静静地阅读。或者我,或者她,常常会像一个玩累了的孩子,乖巧地倚在对方的一边睡着了。当然许多时候,都是她第二天笑话我:“真佩服你,刚刚还看着书呢,一分钟后就鼾声四起了。”我每每都禁不住幸福地一笑。
而此刻,我们彼此遥迢,不能“执子之手”,共度梦乡。失眠的我,一骨碌从床上爬起,找出纸笔,急就成《今夜注定无眠》之短章——
“今夜注定无眠,你注定是我思念的全部。思绪跨越千里之外的两端,我的爱人,为你,我读出一段比这路更长的相思。今夜,我们虽然不能彼此拉着手一起入梦,但我们可以用电波互相传达祝福和思念,愿明天的第一缕阳光给我们带去全新的感受和希望,让我们在那暖意和温馨中咀嚼幸福……”
我把这个短章发给她。夜深人静之时,她回复:“我把你的短信念与同事听,她们好羡慕我们的浪漫!”
布林斯基大师曾经说过:“爱情是两个亲密的灵魂,在生活、品位、真善及一切美好事物之间的和谐默契。”
智者的话当然是对的,因为他抓住了浪漫爱情最本质的东西。两个真正相爱的人,心灵的感应惯常是互动的,冥冥中总会有默契,你想念她之时,她也正在想念你,你为惦念而痛苦,她也正在为相思而忧伤,这彼此的心电感应,不正是爱情中人最神奇、最美妙、最浪漫的体悟吗?
俗话说:“勺子没有不碰锅边的。”两个长久生活在一起的人总有相互顶撞的时候,恩爱夫妻也一样。不过,通过有限的几次“战斗”,我们夫妻俩却虽吵犹亲,爱情的纽带越来越紧。由此我想,默契夫妻之间的浪漫是可以呈现出别样一番景象的。
当然,不能小看了这其中的艺术技巧。须知,夫妻之间的争吵,一般没有什么原则问题。许多是是非非纠缠在一起,也不易分清,特别是在头脑发热、情绪激动时更不易讲清。如果争吵到了一定时辰和一定程度,发现这样下去还不能解决间题,那么有一方就要及时刹车,并提示对方该休战了,以确保在24小时内结束“战斗”。这并不是屈服、投降,而是表示冷静、理智。比如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打破僵局:“不管怎样,我都想拉着你的手一起入梦……”。之后,任凭对方再说什么,也不再搭腔。幽默的语言,足以使矛盾的双方摆脱困境,使僵局“冰释”,使一个窘迫难堪的场面在笑语中消逝。我的实践证明,这无疑是有效而合理的。

基于对“老婆”的一种形而上的理解,也即对婚姻另一半的普遍性关照,或曰整体把握,我一度创作了《说老婆》一文。其中写道:“何谓老婆?说实话,按我的观察与总结,老婆就是那个以爱情的名义企图对你实行终身管制的人;就是那个手持结婚证书而使你不敢轻举妄动的人;就是那个警惕性和敏感性极强而又讲究领导艺术的人;就是那个给你的家族生儿育女延续香火而自命不凡的人;就是那个掌管经济大权而地位显赫的一家之主……”。我把该文拿给老婆看,老婆笑而不语。
老婆去西藏的前夕,正看台湾某女作家的作品。这位心清如水的台湾女人的爱情观显然感动了老婆,唤起女人之间才有的共鸣,她竟用正楷钢笔字认认真真地将文中的三句话抄写在卡片上,并放于我的床头。那三句婉约而不失哲理的话是这样表述的——
“爱一个人,就是在他的头衔、地位、学历、经历、善行、劣迹之外,看出真正的他不过是个孩子——好孩子或坏孩子——所以疼了他。”
“我们只有这一生,这是我们惟一的筹码,我们要合在一起下注。”
“我们只有这一生,这是我们惟一的戏码,我们要同台演出。”
我明白老婆的意思。于是忽然想起近代大学问家王国维的金玉良言:“问世间情为何物?直叫人生死相许。”我稍作篡改,变成短信,发给老婆——
问世间情为何物?
直叫人生死相许。
问此刻我心依旧?
只想拉着你的手一起入梦……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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